当当网“抢章夺权大戏”律师：能抢走公章但抢不走控制权

原标题：21说案丨当当网“抢章夺权大戏”：律师认为能抢走公章但抢不走控制权

4月26日多家媒体报道称，当当网创始人李国庆带领四人闯入当当网办公区，抢走几十枚公章、财务章，上演了一场“抢章夺权”的戏码。

随后，当当网发布声明确认了此事，称已经报警，并宣布李国庆等人抢走11枚公司章和36枚财务章当即作废。

根据李国庆发布的《告当当网全体员工书》，李国庆认为自己抢章是“接管”当当的正当行为。

李国庆称，在当当的股权结构中，李国庆先生与俞渝女士婚烟关系存续期间合计持股91.71%，基于夫妻关系存续期间夫要财产共有原则，李庆先生目前实际持股45.855%，公司其余股东天津骞程企业管理咨询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天津微量企业管理管询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均支持李国庆先生。因此，李国床先生目前实际获得53.87%的支持。

前述告员工书中还表示，“作为当当公司创始人及控股股东，李国庆先生已于2020年4月24日依法召开临时股东会，并作出决议：公司依法成立董事会，由李国庆、俞渝、潘跃新、张巍、陈立均担任董事，同时通过新的《公司章程》。同日，公司依法召开了第届董事会第一次会议，选举李国庆先生为董事长与总经理”。

因此，李国庆宣布自2020年4月24日起，俞渝女士不再担任当当公司执行董事、法定代表人及总经理，选举其为董事，只为保护其股东权利及合法利益。俞渝女士无权在当当公司行使任何职权，无权向当当公司员工发出任何指示，无权代表当当公司对外作出任何意思表示或行为。李国庆先生作为当当公司的董事长、法定代表人以及总经理，有权依法全面接管公司，负责公司的经营管理。

针对李国庆抢夺公章的行为如何认定，以及其宣称的召开的股东大会决议是否有效，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了多位专业的律师。

抢章行为是否违法？

北京市保利威律师事务所宋敏律师认为，《公司法》没有明确规定公章由谁保管，这是公司自治范围，即公司股东会、董事会决议决定由谁保管。一般来说公章由法定代表人保管，公司公章是公司对外意思表示的载体，具有证明和确定公司主体资格和能力的法律效果，公司当然拥有其公章的所有权。

瀛和律师机构创始合伙人、幸福股权创始人董冬冬认为，李国庆夺取的实质是公司的经营管理权。目前俞渝既是当当公司法定代表人，又是执行董事、总经理，三位一体。

北京市保利威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王善忠律师认为：“公司的公章一般应当由法定代表人或其授权的人持有，李国庆如果不是根据公司章程产生的法定代表人，应无权持有公章”。

至于抢夺公章的行为是否违法或者犯罪？

王善忠律师认为，“李国庆的抢夺公章行为虽然侵害了公司利益，但他毕竟是公司股东，事出有因，还是属于民事纠纷，从现有事实来看，不构成刑事犯罪。”

上海瀛东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瀛和律师机构股权委员会主任孔晓青律师也认为，根据《公司法》和《治安管理处罚法》，李国庆 “抢夺”公章的行为从法律角度来讲虽然不构成刑事犯罪，但已经违反了两个法律的规定，如果给公司造成实际的损失，则应该承担股东侵权责任，同时可能要承担治安处罚。

根据《公司法》第二十条规定，公司股东应当遵守法律、行政法规和公司章程，依法行使股东权利，不得滥用股东权利损害公司或者其他股东的利益；不得滥用公司法人独立地位和股东有限责任损害公司债权人的利益。公司股东滥用股东权利给公司或者其他股东造成损失的，应当依法承担赔偿责任。

《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六条规定：强拿硬要或者任意损毁、占用公私财物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一千元以下罚款。

占有公章能否获得控制权？

李国庆在《告当当网全体员工书》中表示，已召开临时股东会，并作出选举自己担任董事长、法定代表人以及总经理。临时股东会还通过了新的公司章程。

至于李国庆召开的临时股东大会是否合法，决议是否有效？

董冬冬团队认为，李国庆有权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因为《公司法》规定，“代表十分之一以上表决权的股东，三分之一以上的董事，监事会或者不设监事会的公司的监事提议召开临时会议的，应当召开临时会议”。李国庆持有的当当股权为27.51%。

不过，董冬冬提示，临时股东大会召开要遵守一定的程序。比如召集的形式，以及是否按照章程通知各股东，表决是否有效等。公司法规定，“会议召开十五日前通知各股东；股东会会议由股东按照出资比例行使表决权；股东会会议作出修改公司章程、增加或者减少注册资本的决议，以及公司合并、分立、解散或者变更公司形式的决议，必须经代表三分之二以上表决权的股东通过。公司章程另有规定或者全体股东另有约定的除外”。

王善忠律师也认为，虽然没看到公司章程，但是，根据公司法的规定，基本可以判断李国庆召开股东会的程序不符合公司章程，选举董事的程序不符合公司章程，因此产生的董事会决议也不合法。

王善忠律师也认为，李国庆关于他持有表决权比例的理解是错误的。李国庆认为他和俞渝合计持有97.71%，二人是夫妻，因此他个人持有45.85%。在司法实践中，夫妻一方或双方均持有某公司股权时，行使表决权时仍然要按照工商机关登记的比例，而且不持有股权的一方无权参与股东表决。但是，工商机关登记的持股比例一般不视为夫妻婚内对股权的约定，在离婚时仍然要重新分割，但是另有明确除外。

孔晓青律师也认为，从目前工商登记显示，俞渝依然是持有64.2%股权（包含孩子所持部分股份）的大股东，而李国庆的股权比例为27.5%（包含孩子所持部分股份），李国庆虽然想通过“抢夺”公章证照等方式实际控制公司，但从股权结构上看，他很难实现对公司的控制权，而且俞渝是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其后续完全有能力通过召开股东会等形式夺回控制权，而且公章可以重新刻制，执照可以重新办理。

4月26日晚间，当当网召开由当当副总裁阚敏主持的电话会议，电话会议上阚敏表示，公司目前掌握在俞渝手中。

阚敏表示，俞渝持有当当网52.23%的股份，李国庆持股22.38%，他们的孩子持有18.65%，其中孩子的股份是代持在两个父母的名下。另外两个管理层的合伙企业分别持有3.58%和2.93%。

阚敏认为，2020年4月4号李国庆召开临时股东会做出决议，选取了5名董事，召开了新一届的董事会，选举他为董事长，这种私自做出的决议是违法无效的。公司法第43条规定修改公司章程必须由公司三分之二表决权以上的股东通过，李国庆制作的《决议》表决权不足三分之二，所以决议无效。

瑞达教育注会负责人刘安琪也认为，至于李国庆在公开信中列举的俞渝七宗罪，如拒绝向股东提供经审计的财务报告，拒绝分红，均可通过“非暴力”途径甲以解决。如提起知情权之诉，公司法明确规定了股东有权查阅、复制公司财务会计报告，公司法解释更是对知情权之诉进行了明确细化。

刘安琪还认为，俞渝作为公司重要股东、执行董事、总经理，是无法控制公司是否分红，因为公司分红与否的决定权在股东会。若是股东会无法通过分红决议，属于公司整体意志，也不能完全认为是俞渝个人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