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未都:读书是你一生中最应该早做的事
2020-04-16 03:16:27来源:民营经济网·民企动力
回北京后,邻居女孩偷偷借给他一本《红楼梦》,那一年他16岁,第一次知道人生还有一种感情叫爱情。“我差点死在这书里。”
十几岁时书籍匮乏,马未都的父母在医院工作,他翻腾出医学书来读,读得最认真的是妇科,“因为我们没有机会了解女人身体是什么样子。”
半个世纪过去,他还能准确地背出王熙凤出场的场景。人生有多少种,书便有多少页。疫情突袭,马未都闷在家中写一本想了很久的书,很快,抖音和今日头条发起了全民读书计划“都来读书”,他又成为这个读书计划的领读人,在新技术下继续阅读,还是穿着熟悉的白大褂,还是抱着粘人的黑猫。他和书纠缠了一辈子,势必还将继续纠缠下去。
[1]嗜书成癖
马未都没有文凭,填表格时“文化程度”一栏不知该怎么写,但这并不妨碍他读书。十六七岁那两年,他没有学校,也没有工作,在家中无事可干,拥有了两年很好的读书时光。
那年月,《红楼梦》是禁书,古人认为读禁书是人生最大的乐趣,他从没接触过这样的作品,“你的情感,你对文学的所有喜欢,都从书里获得满足。” 读到黛玉死去,宝玉出家,窗外已是北风呼啸。他抱着书,感觉文学这东西像炸弹一样在他心里炸开。
因为当初的投入,他对中国文学的表达有了不一样的理解。他记得,曹雪芹描写贾宝玉时用“鼻如悬胆,睛若秋波”,鼻子像把苦胆拎起来,非常饱满,如今已经不时兴了,人们更喜欢尖的,那种修饰过的鼻子。
从青春期开始,马未都嗜书成癖,只要是带字的纸,抓住就要读。知识青年下乡,偶然在老乡家看到一本糊墙的书,便问“我先看一宿,看完了第二天您再用它糊墙好吗?”老乡见他诚恳,答应了。他拿到手里,那本书前十几页和后十几页都没了,书名也不知道,但拦不住他阅读。
1975年底,马未都返京,被分配做铣工。凡有时间,便泡到图书馆,如一根草药泡入酒中。一次,表哥带他去拜访叶圣陶先生,叶先生家有一些书,他厚着脸皮借出一本,是巴尔扎克的《高老头》。扉页上,翻译家傅雷用毛笔写着“圣陶先生校正,傅雷”。那是他在十年动乱期间读得最奢华的一本书 ——硬封面,精装。
小时候读书,马未都坐着看半宿,躺着看半宿,一直到天亮。有段时间晚上不敢拿书,只要一碰,一晚上睡眠算是没了,读完兴奋,更难入睡。后来,第二天若是有事,他就挑些读过的书再读,兴奋感少了,人也容易入睡。
他年轻时买过一张全国地图,钉在墙上,把去过的地方自豪地标出来。不到30岁,地图上的四极都标了红点,东在鸡嘴尖上乌苏里江;南是西沙群岛,离南沙还差一截子;西至喀什西面的红其拉甫山口;北到漠河。去过这些地方,就知祖国地大,风土人情迥异。
今天来看,再去这几处,如不在乎钱的话,估计一周即可回到北京,飞机是个好东西,快捷而机动。只需往前推100年,清朝晚期的人如想达到这四极,恐怕得耽误小半生。那时,“读万卷书,走万里路”都是人生的障碍。
如今,路已不再是障碍,“幸好读书的‘障碍‘还在,还能给人类平添乐趣。”
[2]有全利而无一害
书的本义是书写,记载。我们祖先用象形文字记录文明。由于图像的记录过于困难,先人们开始创造文字,把具象内容抽象化,加之书写,记载于龟甲、竹简、木牍之上。书由此诞生。
文明进程中,书帮助我们一次次地总结经验,复制文明。当生存规律找到时,经验变成了知识,纪录于书中,惠及后人,恩泽万世。
马未都说,我们读古书,常常困难重重,障碍多多。这不是古人笨拙,而是今人无知。历史的长河中,文明在筛选中淘汰,多数消亡,少数滞留,留下的包括抽象符号组成的书。后人的任务是将书再度翻译,重现历史真实,审视文明。
前段时间,马未都的床头有本书,书名叫《斯基泰时期的有色金属加工业》,副标题为《第聂伯河左岸森林草原地带》,是前苏联一位叫巴尔采娃的女学者写的。“这书非常枯燥,”马未都说,“枯燥的书对我影响最大,有意思的书影响是适度的,因为越枯燥,人想得越多。”很多人之所以成功,不过是比别人多想了一步。
上世纪80年代,文学热,全国三个青年,两个半搞创作。马未都身高一米八,体重只有100来斤。因为马瘦毛长,故取笔名瘦马。
1981年,26岁的马未都在报刊上发表小说《今夜月儿圆》,写的是一个车工被车间女神爱上的故事。文学被禁锢后,刚刚开闸放水,一时全民沸腾,一不小心制造了爆款。
大火之后,马未都打开家门,邮局直接拉来一车读者来信。后来,马未都在出版社做了编辑,书越来越多,不再像以前那般匮乏,但读书的时间却越发少了。“人生就是这么奇怪,当你获得这个机会的时候,你就知道,读书是你一生中最应该早做的事情。”
他虽然学历低,但眼力极高,当时一个叫王朔的小孩找他,圆头圆脑,羞涩腼腆,他把自己写的《橡皮人》拿给马未都看,开头第一句是“一切都是从我第一次遗精开始的。”
他力主发表,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王朔红遍全国,引领了80年代。王朔后来说自己和马未都结识,就像光和光打招呼,在最黑的地方见。
“读书是一个人一生中的必由之路,我们一个人要想在社会上有质量地生存,读书就是一个捷径。”古人把智慧通过书本流传下来,是为了文明的延续,读书是为了延续这种智慧。汉朝有个人叫王充,他在《论衡》中说过的“不学不成,不问不知”,就是这个意思。
在全民阅读的年代,马未都靠着阅读的天分和积累,把读书推向更辽阔的领域。
宋代一个大臣叫倪斯,关于读书有一段高论。他说自然的声音,人为的声音,都是很美妙的声音,但这其中,读书声为最。他最后总结,人间之事凡事都是利害相伴,有利就有害,只有读书,有全利而无一害。
[3]有此三知方可成人
古人对读书做过一种规划,把读书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十年。马未都常常咀嚼古人的安排。
第一个阶段是5岁到15岁,这个时候要“诵读”,不管懂不懂,要把书背下来。“我们今天的教育中,很大程度希望你读过的文章一定要理解,但是理解起来太难。四书五经每十年读一次,理解都不同。让一个5岁的孩子说出《论语》是怎么回事,很难。”中国历史上,凡是参加科举考试的人,四书五经全部要背下来,皇子在12岁时能倒背如流,就连和珅也可以。“我们今天在全国范围内能有一个学者把四书五经流利地念一遍都很难。”
到了15岁到25岁,古人叫“学贯”,马未都认为,学会贯通要求学理科的人要读读文科的书,知道文理之间的关联,知道自己学科中有价值的东西怎么相连,怎么在未来的生活中应用。这段时间,与今人高中到硕士毕业重叠。
最后一个十年是25岁到35岁,古人要求两个字,“涉猎”,什么书都要读读,广泛阅读。
马未都喜欢陶瓷,《中国陶瓷史》厚厚的一本书,他几乎知道每一页大概讲的是什么。书上没标价钱,“学者对先贤创造的文化有一种尊敬,写上钱就不尊重了。”
在趋名趋利之后,人总要有些精神享受。这种精神享受最浅的是去看一场电影,去听一支歌。深的是去读一个文学小说,感受唐诗宋词带来的愉悦。
2016年世界读书日时,一位女学生问马未都,读书有什么用?信息革命的今天,任何一个简单的知识都可以通过网络解决,搜索引擎随时能帮助你解决难题,简单有效而无须辛苦读书。不求甚解成为了今日大多数人读书的常态,于是,“读书有什么用”就真的成为了问题。
马未都做了如下回答:读书可以让你与众不同,腹有诗书气自华(苏轼语)即是贴切的一种表达。学校所读之书可不视为书,故有“课本”之谓。此读书则是文史子集外加科学一类,读之与不读有天壤之别。书多读之士,知恐惧,知羞耻,知艰难,古人以为有此三知方可成人。无此三知仅有人之躯壳而已,惜今天这类躯壳充斥视野。
读书的作用为了不成为躯壳而已。读科学书,让你多一分理智,多一分逻辑,继而让你的分析更准确;读文学书,让你多一分情感,多一分形象,继而让你的情感更细腻;读哲学书,让你多一分思辨,多一分智慧,继而让你的思想更深刻;至于其它学科的著作,读史学书生发史观,无史观则无力以观沧海,读玄学书进入深邃,不进入则不知天外有天……
信息爆炸的时代,每48个小时产生的数据量,就相当于人类文明从开始到2000年累计的数据总量。全世界学问最大的人,脑子里也装不下1个G的知识,保不齐还得出错。马未都在不同场合讲过读书的重要性,他仔细一想,所谓读书,不过是汲取营养。如这个营养能通过网络给你,而你又习惯这种汲取营养的方式,那就与读书本质上区别不大。只要不是浅尝辄止、不求甚解。
他一向对新事物感到好奇,经常刷抖音,“看到好多非常有意思的事,我觉得抖音给了基层人一个非常强大的自信。”他说自己什么都看得上,社会的每个现象、每个人都各有各的长处。
如今,他拥抱新的读书方式,在电子屏幕前领读。事实上,使用新的读书方式来阅读的人,并不在少数。截至2020年2月,抖音上读书短视频数量为973万个,累计播放量超2255亿;今日头条上读书内容为1864万条,总阅读量超5701亿。
方式变了,但读书的情怀一如既往。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读书到最后,是为了更宽容地去理解这个世界有多复杂。
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书只能自己去苦读,不能让别人替读。朱熹说:“为学之道,莫先于穷理;穷理之要,必在于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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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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