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小学语文特级教师姜树华：如何实现“言意共生”学语文？

4月7日，学习强国、央视频和一起教育科技联袂推出“数字化教育与未来”大讲堂，邀请江苏省正高级教师、小学语文特级教师姜树华，分享如何实现“言意共生”学语文。

姜树华从这三个方面进行了分享：

第一，将语文教学置身于真问题。

第二，将语文教学置身于真情境。

第三，将语文教学置身于真研究。

他认为，语文教学和学习要把听、说、读、写融汇起来，成为语文学习的一种素养，也是“言意共生”一种的状态。

姜树华老师还特别提到了一项调查，强调真情境的重要性。这项调查对美国高收入群体的孩子进行了一些研究，发现在美国的高收入人家里，每个孩子每个小时可以实现250次的语言互动，而在低收入群体的家里的孩子只能实现50次语言互动，二者存在5倍的差距。经过三年，高收入群体和低收入群体的孩子之间的差距达到了多少？是3000万个词汇量的差距。语言互动少也就是词汇量锻炼少，导致了差距的产生。

以下为姜树华老师的演讲实录，内容经编辑有删减：

各位老师，大家晚上好。今天跟大家分享的主题是《如何实现“言意共生”学语文》。如果从“言意共生”的这个角度来说语文的话，人文主题它就是意的表现，语文要素就是言的表现。人文主题和语文要素这两根线要组合起来进行教学，它其实就是言意共生的一个概念。

我们还可以从语文听、说、读、写的素养出发，听和读，是阅读力的表现，说和写，是表达力的表现。把听、说、读、写融汇起来，成为语文学习的一种素养，就是达成了一种言意共生的状态。

我相信我这样的开篇，各位语文同仁一定能理解“言意共生”来自哪里，它在课堂中能营造出怎样的状态和境地。为了更好地说明“言意共生”如何实现教学，我想从三个角度讲解：

第一，将语文教学置身于真问题。

第二，将语文教学置身于真情境。

第三，将语文教学置身于真研究。

我先讲第一个问题，即真问题。

有人说真还有问题，那还有假问题吗？当然没有说叫假问题的，我称之为浅问题或伪问题。我们的语文教学中，其实很多时候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有意无意地把自己的问题浅度化、浅表化。

举个例子，拿五年级下册的《威尼斯的小艇》这篇文章来说，课文中有很多段落是描写威尼斯的风景或人们生活的：“我们打开窗帘，望望耸立在两岸的古建筑，跟来往的船只打招呼，有说不完的情趣。”

我们注意一下“打招呼、有说不完的情趣”这些句子，这在写什么？这在写威尼斯人们的一种生活状态。我们再看看船夫的驾驶技术特别好，后面写了很多能表明他驾驶技术高超的内容，尤其是这些关联词语，比如“不管怎样，总能怎样，而且怎样，还能怎样”等等。从作者用的这么多关联词语就可以看出船夫的驾驶技术特别高超。

我们再看下这篇课文中描写的夜晚。“簇拥在一起的小艇一会儿就散开了，消失了……”尤其是最后一句，“寂静冷罩着这座水上城市，古老的威尼斯又沉沉地入睡了。”这样的描写显然是船静夜静的情形，在这样的环境下威尼斯城市也沉沉入睡。

这篇课文写了船夫，写了乘客，写了人们的出行状态，还写了夜深时小艇散去的情形。小艇散了，小艇靠着码头了，威尼斯的夜就沉睡了，写这些是为什么？我们在读这些内容的时候，要有意无意的扣着“威尼斯的小艇”这个主角。我们可能把更多的精力关注了船夫有怎样高超的驾驶技术、人们是怎样开心的生活，却忘了要扣准本文的主角小艇。

我们细细品味一下，当船夫驾驶着小艇左拐右拐挤过去的时候，这不是在突出小艇灵活吗？在狭窄的地方，船夫总能平稳的驶过去，这不是体现了小艇的方便吗？速度非常快而且能够急转弯，不仅仅体现船夫的高超驾驶技术，它更多的是体现小艇的轻快，没有小艇这样的轻快、灵活、方便的前提，就没有船夫的高超技术，就没有乘客的那种开心的出行等等。所以在读这篇课文的时候，我们脑海中要想到它的主角是小艇，这就是我理解的真问题。

真问题往往能透过现象抵达本质，实现言意的本质的。比如我们在古诗词中描写流水的诗词句有很多，这些伟大的文学家们、诗词家们，写了这么多表达流水的诗词句，我们把这些诗词句全部放在一起是不是可以展开一些研究？

比如孔子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表现了一种坚持不懈、一种时不我待的精神，以及教我们珍惜时光；比如李白写的这句，水流的方向都是向他自己流过来的，这是多么浪漫和豁达自信！有时候把一些看似相近的内容描写放在一起进行研究，找准一个切入点，我们往往能够走进去，而且能走得更深，这是我要想跟大家探讨的真问题。

接下来我讲第二个话题：言意共生中的真情境。

什么叫真情境？实际上我们的学习始终离不开学习场所。我们看这样一本书，这是美国的萨斯金德写的《父母的语言》，他在这本书提出一个观点：“大脑，在回应与互动之中学习语言。”

也就是说一个人的学习语言是在不断的回应、互动之中学习的。各位老师，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家长，我们想一想培养自己孩子或者培养我们身边的学生的时候，有没有在回应和互动之中学习语言？恐怕有很多人把孩子扔在电视机旁、pad旁让他去看动画片，以为动画片里有很多语言孩子可以学习，但那是学习吗？不是。在电视机前、在动画片前，我们没有实现语言的互动，当这种互动的消失之后，它就限制了我们大脑的学习，限制了我们的储存能力。

这本书对美国的高收入群体的孩子进行了一些研究，发现在美国的高收入人家里，每个孩子每个小时可以实现250次的语言互动，而在低收入群体的家里的孩子只能实现50次语言互动，这样就存在5倍的差距。经过三年，高收入群体和低收入群体的孩子之间的差距达到了多少？是3000万个词汇量的差距。语言互动少也就是词汇量锻炼少，差距就产生了。

那么我们在语文课堂上应该怎么做？举一个例子，四年级上册有篇课文《走月亮》，被收录在全球经典美文之中，也是以情感人的一篇文章。这文章中出现过四次“啊，我和阿妈走月亮”，这走月亮显然不仅仅是在月亮下走，这其实是一种美好的云南傍晚的生活方式。当我们仔细去读这篇课文时会发现，它不仅仅是写景的。

大家看一下，“我和阿妈走在小路上”，这是在干嘛？是在回想月色，那太美好了，因为美好的月色我们才走起来。

“我和阿妈走在小溪边”，他在回想小时候在小溪边在折着小纸船，阿妈在旁边在洗着衣服的场景，这是在回想生活。

“我和阿妈走在田地间”，这是在回想乡情，回想乡村的生活，那股浓浓的乡情就会涌上来了。

“我们走到更多的地方，我在听妈妈讲着故事，有的时候妈妈也不讲故事，就这样拉着我，我们走啊走啊……”走了更多地方回想谁？回想起跟母亲的那番亲情。

这是作者长大之后，回想跟他的母亲一起走月亮的情景。与其说是写景，还不如说是在景的背后涌动着那股让他永远无法磨、无法失去的那份母子情。借着走月亮，其实在回想、在回忆他的母亲。

最后，我讲第三个话题：真研究。所谓真研究那就是要让孩子们像研究科学现象一样去研究语文现象。

还是以一篇课文为例，五年级上册的一篇课文《松鼠》。有三段话，我曾经跟我的学生们分享过，而且要求他们仔细读这三段话，好好体会一下这些话分别在什么情况下会用得上。

比如第一句话：“松鼠体形细长，体长尾长，体重”。说实话，第一段话给我们的感觉是写得不美，但非常有帮助。我们问学生，这段话在什么情况能用得上？孩子可能说感觉在百科全书上能用到，其实他可能未必知道百科全书的概念。如果这个时候让孩子们去研究一下，经过一番查找资料等，他可能就明白了，原来在科学研究力求准确的时候就可以用上这段话了。

再来比较第二段和第三段。第二段是《动物世界》的解说词，其实写得也很美，但它更多的是一种功能性的描写，没有第三段内容写得那么亲切。

在研究这篇课文的时候，我还让孩子做了另外一番的比较，就是我们仔细研究了现在教材上的课文，我们发现原文有一些话语被编者删去了。编者为什么会删去这些话？我们来研究一下。

编者为什么会删去这些内容？孩子们研究后发现就能发现，原来编者删去的句子，都是与这篇课文主旨表达不同的内容。

你看，学生们通过研究之后，能站在编者的角度甚至读懂编者的意图。这就是要让学生以研究者的角度，真正理解一篇课文。

接下来我们看第六册的第一单元，它的人文主题关键词，是“可爱的生灵”；语文要素的关键词是“优美生动的语句”。优美生动的课文很多，但是在这一单元中要着力于关注优美生动的词句、语句，还要关注把观察到的事物写清楚。

有了这样的人文主题和语文要素，接下来就是研究对象了。我们选取了这三篇课文，《燕子》、《荷花》、《昆虫》，分别对应的人文主题是轻盈、美丽和情趣。燕子轻盈在哪里？燕子的轻盈、斜飞、休憩等，都能出它的特点是诗情画意；荷花美丽在哪里？从闻看赏想多个角度切入，而且这篇课文里用的最多的、最精准的、最形象的、最让你产入联想的就是动词，有动作的词语。

从课文到单元，我们还可以走入语文的综合研究。比如关于梅的诗词，王冕的《墨梅》和王安石的《梅花》，都在写梅花，他们有相同点也有不同点，比如写香味，一个是写未有暗香来，一个是写只留清气满乾坤，一个暗香一个清香。

同样的研究梅花，我们还可以研究另外两个人的作品，一个是陆游的《卜算子咏梅》，另一个是毛泽东的《卜算子咏梅》。我们可以从环境、色相、品格这三个角度进行研究。比如环境，一个是驿外断桥边，一个是悬崖百丈冰，一个是无人管的，一个是意料之外，这种差异就一下子凸现出来了。

由于时间关系，总结起来今天跟大家简单交流了“言意共生”的语文课堂，就是要研究真问题，要有真情境，要进行真研究。谢谢大家！